And I always find

Yeah, I always find

Yeah, I always find somethin’ wrong

You been puttin’ up wit’ my shit just way too long

I’m so gifted at findin’ what I don’t like the most

So I think it’s time (so I think it’s time)

For us to have a toast

Let’s have a toast for the douche bags

Let’s have a toast for the assholes

Let’s have a toast for the scumbags

Every one of them that I know

Let’s have a toast for the jerk offs

That’ll never take work off

Baby, I got a plan

Run away fast as you can

Run away from me, baby

Run away

Run away from me, baby

Run away

When it starts to get crazy, then run away

Babe, I got a plan, run away as fast as you can

Run away from me, baby

Run away

Run away from me, baby

Run away

When it starts to get crazy

Why can’t she just run away?

Baby, I got a plan

Run away as fast as you can

家里的挂钟最近累了,发出短促不均的滴答声,像是多维空间发来的电码信号。静下心来听,它又逐渐低喃至无声。

傍晚路过桥边,看见一个巨大的白纸飞机从栏杆旁直直地坠下,倏而又猛冲上来,我陡然一惊,发觉是一只硕大的海鸥,尖厉地大喊,横冲直撞到高空。

回到公寓,轻步走到家门,门缝却透出明亮又温和的灯光。犹豫了片刻,缓慢插入钥匙转动推门,一切都习以为常。房门打开,我定在门口。果然,落地窗前站着一个人,无声无味无影,好像拥挤空间里的一张平面贴图,一动不动。他转过身来,面容却模糊,叹出一口气,你这房间够小的。

嗓音古怪,熟悉得陌生。我紧盯他没说话。

应该就见你这一次。别担心,我很快就走。

我瞟望家里物品的摆布,似乎毫无变化。我要报警了。

哈哈不用。他轻笑起来,但仍不见容貌。我说完就走,你很安全。

我捏紧手机没动。

我观察到你的世界线最近开始抖动,并且指向变弱。我无法做出干扰,只想来见一下你。

什么?

看不到他的脸,但也清晰地感觉他的目光。我继续沉默。也许是个疯子吧。

我不是疯子。他直接读出了我的想法。我开始心跳加速。

因为你将来所要经历的一切,我担心失去你。你现在游离在虚无中,同缥缈的悔恨对话,在无根的情境犹疑,与梦中的幻象意淫,还有……

我感受到他溢出的压力,开始手心冒汗。还有什么?嘴唇失控地开始抖动,却没发声。

……唉。

他没出声。我没动。却莫名地感到这声叹气从自己体内涌上来。

此时走廊传来邻家开门声,我在犹豫是否进屋或离开。愣神间,对面的人变淡,像是水滴吸附在水面上。就没了。

春日回暖,天光越来越早,重新调色笼罩下的大地。

睡眠眼罩时常被挣脱,所以会早醒。盯着窗里渗入的亮点,静默片刻,准备起床打球。

下电梯时,进来一个老人,不认识却频繁见面,意外又淡然,我压低嗓门大声说,早上好!他乐呵呵点头,早上好早上好。笑着,我目光转向别处。

路上少人。一道极细的飞行尾迹斜过纯蓝的苍穹。我沿着海岸往球场走,目之所及只有水草,灌木,电线杆,海面。

还有一个身影。

不知走到第几根电线杆的时候,我注意到他在一旁站了许久。好像与我平行,又始终慢我一步。没有理会,继续向前。但发觉路越走越长。世界只剩两个人。

别走了。他此时离我近了一些,我后退一步,但也没法改变距离。

来看看这个吧。

你是谁?

无法看清面容,但他停在原地。

唔……不好意思我有事。

你的时间不会减少。

我以为听错了,但犹豫之中还是迈了过去。紧抱着球袋在胸前。在靠近他的一两步时,一股游离清甜的淡香挡住了我。确认不来自对方后,我试图辨别气味的来源,但一眼就瞥见了那个灰白色的方形,面前零散竖着几束花和叶。

这里怎么会有墓碑?心却用力坠了下去。

他也转向这块灰色,停顿了一下。这是你的妻子。

瞬间疑惑冻结了,惊诧和悲痛自上而下地贯穿了我的身体,怎么可能?我还是单身。

这不是你的时间。

……什么?那她怎么了?

他静立不谈。我仔细端详碑石,也看不清方块上的痕迹。所有关键部分都在失焦,模糊,晃动。

你要干什么?身体不受控制地僵硬下来。

她在你去世后还生活了很多年。他突然低语,波澜不惊,又字字锋利。你们的关系……就是你想的那样。如果你想知道。

我死了?

这不是你的时间。

我领你来这里,是你自己的意愿。在你的时间里不久前遇到的女人,让你陷入自责的病瘾中。但她没有陪你走很久。

谁?

……但我没理她。

如果当时你们对话了……你狂妄又脆弱,以为能控制看到的一切。却始终失控在过去的漩涡里。你试图想象一切所有可能性来穷尽自己的存在。

呼吸也不自主麻木,强迫自己深吸气。我不信。

你不需要。看到这些时,未来就已经改变。与你无关的,始终会与你无关。你就是你手中流逝的一切。

他立在原地,低声念着神谕。我不知所措。

天空响起涡桨发动机的轰鸣声,炸开了周遭的世界。地平线上出现机翼,轻巧地爬升。

逆光处浮现出两个晨跑的老人,我微微点头示意。早上好。

无数个吊灯投射下来,球场的木地板上流动着大千世界的所有倒影。

绕了一圈,没找到空余的场地。看到有个篮架下只有一个小孩,头发散乱,面容坚毅,眼神凝滞。

走过去放下包,看着他示意准备加入。

他看到但没理,继续跑动,捡球,运球,投篮。

我微愣,也一言不发地开始热身。

他脚步凌乱,投篮无力,球不进会叹气。我开始恍惚。

你在看什么?他突然开口。

呃没什么。尴尬地转过头看向别处。

觉得我和你一样僵硬和阴郁吗?哈哈……所以同情?他稚嫩的面庞目光灼灼。

什么?我讪笑着试图回避。

球从篮筐坠落,跳向远处。

如果一个地方被反复烫伤,无法愈合,自然会更加敏感。伤痕需要好好保护。这不怪你。

我一惊,竟莫名心生一丝热流。

爷爷离世的时候,母亲他们在野草丛边恸哭。你知道你父亲在哪儿吗?

有时候我们只想休息一下,对吗?

嗯。手中的篮球变得冰冷凝重和棱角分明。

悲伤会让你上瘾。可那是永远麻木在凉水中的脆弱。

你是谁?你怎么知道……

……我担心你会死。

灵魂过分飘离世间的杂扰,太难安顿了。记得重新回归自己吧。

球跳了几下,从框底下弹进去了。